书中所记,曾国藩之于后人的最大意义在于,以自己的实践证明,一个中人,通过“陶冶变化”,可以成为超人。换句话说,如果一个人真诚的投入自我完善,他的本领可以增长十倍,见识可以高明十倍,心胸可以扩展十倍,气质可以纯净十倍。
曾在三十之前,完全可称为一个暴走版的阿甘,认理行事,果敢凛冽,傲慢无知,仅沾着旧时代的科举法则,官运亨通,却也是处处碰壁,画图遭人讥,带兵为人辱,袍泽少有敢与之近交,可谓耻字留人前,惑字驻己心,庸字当头。
于三十,自湖南遇坎,龟隐家中,自省其身。每日定下种种功课,用功稍倍于前,但多不能恒,每日喝酒,聊天,下棋,出门拜客。又不能自缨己锋,而立之年,常恶言对垒,甚至与朋友打架。又以圣人标准自居,对于自己街上多看两眼美女,或是稍怜爱妻子,皆自批:“直不是人,耻心丧尽,真禽兽矣”。记得读至此处,心中不觉一喜“曾老头也是愚人,娱人哪。”
如此愚人,却能建不世之功,得才学识之新境,为古今标榜。自省其身,吾亦常为,自修其身,吾常不为。想来曾老先生与有惑之年,虽然不能恒心定性,自修己道,却常喝酒聊天会亲友。或许这也是修身之机缘,人哪里可以真正的做到自修其身,若无朋友诤言,无袍泽教导,自修实难为尓。
自校门踏出,已有两年,自觉已入惑境,回想过往,只想以一个耻字刻于眉心,与事业吾功,却不乏与友对架,与爱交恶。遇好友直言,却又恶相相加,直至事崩,又自嘲自损自馁,实愚不可及。
屈夫子《天问》有记“遂古之初,谁传道之”,常说古人大智慧,但谁又是智慧源头,来传承这一切呢?或许,传承只是技艺,德智多为旁醒,自修,持恒,行事所得。
夜已至深,世说“当官必读曾国藩,经商必读胡雪岩”,愚与官帽无缘,却是夜读曾国藩,或有所偏,择日再读胡雪岩吧。而在那之前,或许实该先出门、喝酒、聊天、会朋友。吾宅的太久了。